穿上泥土的女人(散文诗组)
夜色,黑黑地包围着我的目光,
我把山歌推进泥墙,声音坐到你的床上。
1
祖母的脊梁
我发现祖母远去的背,驼了。拱成一座匍匐大地的桥。
这座桥,背过儿子的山,流过孙子的水,淌过曾孙的歌……
五代同堂,站成了心中的山。 祖母的背仿佛站得更直,看得更远了。
于是,山外的小镇请她出去走走,小县城叫她出去转转,大都市拉她出去看看。
面对从未见过的城市化,祖母的背发呆了,挑不起任何崭新的风景。
看着走动的楼盘,看着走动的车流,祖母手握紧儿孙走动的手。
总是说,我来得太晚了,太晚了!
2
遥想稻香
秋收季节,又想起稻香。
同在一片蓝天下,故乡的山,为什么山峦叠连?
在城市的墙里外,我望不穿稻香归家的路。
思乡的殷勤,却横掠着故乡的流云,跻过都市的繁闹,托付喷喷的稻香,游走心间。
这刻,我极想把她装进脑海,不再让她离去。
白天,故乡的父老是在头顶烈焰当空,还是举起稻香的酒杯歌唱?
夜间,又有谁知道故乡的人,此时安眠入睡,还是通夜盘算稻香的心事?
远离故乡,想起稻香,我只能想起稻香焕发的味道。
但愿稻香,也会渗透往年不减的意韵,舞蹈在故乡的山顶之上。
天,是蓝的。月,是亮的。
3
今夜,我要这样敲开你的房门
夜色,黑黑地包围着我的目光,
我把山歌推进泥墙,声音坐坐到你的床上,
你睡着了,声音躲进你的梦里,也睡着了。
我原地不动地站在门外,哼着那首不老的歌。
房门,悄悄敞开,
浓雾缓缓闯过村庄,我们的夜色一下子就松开了……
4
船形屋的记忆
素来不善言谈,你化成了我沉默似金的娘胎。
山路是那么的远,远出了春风化雨的等候。
山是那样的高,高出了村里乡外舒坦的步履。
那个炊烟袅袅的深夜,我酣睡在你宽畅的心怀里。
没有清洁干净的手术刀,更没有医术精湛的神医妙手。
只有爷辈们制作的竹皮刀的锋锐在飒飒作响,划破了谧静的暗夜。我在冥冥无知中啼哭出世,与你一起随家禽呼喊。
从此成就了柴米油盐缭绕的主人,血肉相连,形影相随。
你与红土地堆垒成的形体,布满了我今生永不褪色的体肤。
盘缠茅草凝结而成的船形,搭成了我童年牧归的草帽。
在低矮的坚强中让我举首长空,构筑生命的年轮,越爬越高。
5
穿上泥土的女人
又来到甘什岭,走进一个叫槟榔谷的黎村。
在岁月的打磨中,这里的黎族女人,性情还是那样的沉稳淡定。
唯有一种心态总想改变。
女人们说,女人一定要让女人的意志在泥土面前放声歌唱,使女人的想象孕育着一种天宽地阔。
然后,敲响沉睡的锄头砍刀,紧接着就去选土。挖土。晒土。
把汗水一样珍贵的淡水,混入深情的泥土里头。同时神往祖先的足迹,双腿不时跪地,双手不停抚摩。
穿上泥土的呼唤,一个个神采飞扬的黎陶便在燃放的烈焰中立了正身。
那是对脚下的泥土,表达淳朴的虔诚。那是对手中的梦想,表现根的敬意。
在穿上泥土的女人的身上,坚韧还在火堆里继续燃烧,带着祖先滚烫的叮咛,传授给前赴后继的新人。
让祈祷并着想望越走越近,如同山涧的夜歌动听。
这时,人们就会看到穿上泥土的女人们会心的笑了,掌声也笑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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