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个摆摊卖槟榔的伯伯
文、图
傅师傅编辑
马桶
凌晨十二点，长沙街头出现新一波打牙祭的人流，人们擦肩而过，各自的眼神，寻寻觅觅。
石建军淡定闲然，他坐在自己的摊子后面，依在一把木椅边，手里端着一个紫砂茶杯。他一边喝茶，一边等生意，有时累了就闭目养神休息一下，这是他三十多年来最熟悉也是最舒适的姿势。
要想在长沙再找到另一处他这样的槟榔摊子，已经很难了。地方虽小，但身前身后都是大马路，倒也不显得局促。路灯一打，街头的人类，个个都像站上了舞台，在这个城市同台竞技。
“石伯伯哎，跟我切五十块钱的槟榔啰，我要出去一阵子。”
来客了，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满哥。石建军笑眯眯地放下茶杯，站起身，拿起刀子，开始捡槟榔。一路切，一路嘴巴里还在念：“买咯多，你要放冰箱啦，天气热，吃不得几天就坏了……”
年轻满哥一边听一边点头：“好啰好啰，又不是第一次买了，我晓得，晓得。”
不一会儿的功夫，小小的槟榔撮箕里面就集齐了收拾整齐的果子。满满装了几袋，满哥急急忙忙塞到自己的背包里，跟石建军点了点头，快步走了。
我问石建军：“这种回头客人，这么多年，你见得多了吧？”
石建军回答我说：“多，以前我的客人都是我的朋友，现在少了，游客来来往往，我也记不住他们了。”
流行就是这样，像个除草机一样在翻滚。从九十年代的槟榔铺子、溜冰场、跳舞厅，到现在的奶茶店、密室逃脱、剧本杀，淘汰的人，都被搅进“除草机”里，喷出一地碎渣。现在的石建军，头发已经花白，他就想守着自己这个槟榔摊子，不为赚钱，就为了图个乐。
说到这，他很无奈地笑着说：“这些年，什么都涨价了，只有槟榔卖不起价，三十多年前，我就一天赚一两百，现在还是差不多，想靠这个赚钱，那太假哒啰。”
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，长沙的槟榔店一茬接一茬地开了起来，用石建军的话来说，那就是：“走丢了不一定找得到回家的路，但是绝对找得到槟榔铺。”这种小小的果子，在那个年代算是业余生活的高档零食，价格从一块钱一粒到大几块钱一粒不等。
吃槟榔，起初其实是一件奢侈的事情。城市的青年们，下班之后最流行的事情，就是骑着单车约上自己心爱的妹子去跳舞，舞厅门口的槟榔铺子，生意也是最好。就像现在去蹦迪的年轻人总会找个奶茶店坐着，等人集合。槟榔店，就是上个世纪末长沙街头最常见的社交场合。
年，刚参加工作五年的石建军就下了岗，为了赶上大家下海经商的风潮，他的槟榔铺子，也风风火火地开了张。
石建军的爸爸会做槟榔。石建军记得小时候，每到夏天，爸爸就会拿出一个大蒸盆，里面摆满了大大小小的槟榔果子，淋上一大盆卤水，浸泡一个礼拜之后才能吃。槟榔甘甜，就像吃糖一样。
石建军知道，槟榔生津止渴，是因为要用甘草水浸泡果子。石建军和哥哥姐姐总是会忍不住去偷吃。谁知道爸爸做的槟榔卤水，里面大有玄机，还要放上一些高度白酒，有一次石建军吃了之后，还兴致勃勃地和朋友出去玩，不一会儿竟然在路边睡着了。再醒来，天都黑了，回家又不敢说原因，只好挨了场打。
直到长大，他才知道自己那是吃醉了。
也许正是因为这样记忆深刻的童年，石建军与槟榔的故事才得以延续，他摆摊的地方，从窑岭到车站南路，三十多年前，靠一手桂子油槟榔，在长沙街头站稳了脚跟。
桂子油是一种肉桂做的精油，有挥发性，味道带辛辣，香甜，这种香料，湖南人民都不陌生。走在街头，只要闻到桂子油的味道，就知道方圆几里，必定有槟榔店。
石建军极会用桂子油的香气吸引顾客，他往往会把桂子油的瓶子摆在台面上，毫不掩饰它张狂的味道，这种嗅觉营销，相当见效。
马丁.林斯壮说过：“人的情绪有75%是由嗅觉产生。人对照片的记忆，在三个月后剩下50%，但回忆气味的准确度高达65%。”这也是为什么，很多来长沙的游客，很多年后谈起对于长沙的记忆，总是免不了槟榔味。
如今，石建军的槟榔摊子就摆在人民西路那家文和友的门口，一个可以移动的小柜台，上面喷写着“老长沙石记桂子油”。台面上用干净的白色盆子装着深褐色的槟榔，分成三种等级，槟榔果是一整个放着的，现买现切。
一批果子的制作周期，夏天要花掉一个多礼拜，冬天也要半个月以上，期间，需要一天几次，不断地翻滚，保障均匀。大果子切成四瓣，中等果子切成三瓣，尽量保证每一瓣的大小。切果子的刀子有两把，一把新的一把旧的，旧的那把已经有三十年的历史，拿起来轻，好施力。
这些事情，他已经不准备手把手传授给自己的儿子，他说：“我们的时代已经过去了。”
年之后，湿壳子槟榔逐渐被淘汰，无法久放是它最大的弊端，而文和友槟榔这次选择和石建军合作，就是想通过现代的工艺方式，留住长沙槟榔。
文和友槟榔主理人解一一跟我说过这样一段话：“槟榔来自街头，来自市井，我们想保留的，始终是那一口老味道。”
为了留住桂子油的香气，留住石伯伯的味道，文和友槟榔现重磅推出“文和友石伯伯桂子油”系列，初步开放销售区域为开福区、河西及五一商圈，接下来请大家期待，全长沙都能吃到记忆中的老长沙桂子油味道。
路过文和友槟榔门店的朋友，也别忘了这里有很棒的现切槟榔，包括芝麻槟榔和嫩仔槟榔哦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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